基于大数据技术应用提高城市治理能力，能够提供更加及时的精细化管理和服务，这也再一次说明：特大城市反而具有更强的疾病控制和公共卫生管理服务的能力。未来的特大城市治理提升治理能力的重要对策之一是引入科技进步，科技进步将极大地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的能力，实现精细化管理。在这个方面，国内一些特大城市已经开始在进步，但是显然还需要有更大的进步，才能真正将科技革命应用到城市治理现代化的实践运行中

针对新冠病毒肺炎这样的高传染性、快速蔓延的疾病，采取相应的人口流动性管制，是控制疫情蔓延的必要应对策略。同样，当新冠疫情逐步得到控制和病毒流行风险逐步下降以后，逐步放松人口流动性管制和恢复人口流动性是重要的。科学的疫情防控应该构建起分级性的、动态性的、精细化的防控方案，从而可以用最低的成本来实现对疾病的科学应对和及时应对，协调疫情防控和社会经济发展的综合目标。这需要准确快速的信息沟通体制，以及基于科学专业的政策决策机制，才能够使科学专业的疫情研究及时转化为疫情防控的指南。

本次新冠肺炎的疫情防控出现了和以往的传染病防疫管理不同的特点，是大数据的技术创新，展现出对防疫防控和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的巨大作用。

技术应用和大数据发展，能够极大地增强疫情防控和应急管理的能力，包括在维持流动性的同时实现有效的疫情防控。例如，基于手机信令的大数据，对民众的行程进行数据收集，并判断病毒感染的风险。通过百度的人口大数据，我们能够判断人口的流动方向和规模，进而预判不同地区的防疫压力。这些都有助于决策者进行科学决策。通过大数据技术能够描绘出人口的空间变化，模拟人口状况，可以通过精致的数据分析掌握人口的行为轨迹，计算产生的风险暴露机会，并确定密切接触人口，通过感染概率筛选出分级的风险人口。通过确诊、疑似、治愈和死亡等人口数据，我们能够发现疾病分布和病毒扩散情况，这些可以精准化地确定不同地区的防疫风险，通过发病率和感染率确定疫情，预测疾病蔓延和采取针对性对策，等等。

技术创新已经展现出极大的能力，构成现代公共卫生管理的重要支持力量，也对疫情防控发挥了良好作用，这是传统的公共卫生管理所不可想象的。若没有技术的支持，我们应对这次疫情会更加被动、更加困难。韩国防疫的经验告诉我们，通过基于信息化的数据收集和分析，可以在不“封城”的情况下做到精细化的流行病调查，从而可以做到精准化疫情防控和流动性管制。

人口数据和相关的技术创新，对于特大城市卫生防疫和应急管理的能力开始表现出来，促进实现大数据驱动的精准防疫。可以预见，大数据将构成特大城市未来的公共卫生管理体系的重要支撑，通过提供新的数据和分析工具，提供更有效的管理和服务，以及提供更为精细化的城市治理。

基于大数据技术应用提高城市治理能力，能够提供更加及时的精细化管理和服务，这也再一次说明：特大城市反而具有更强的疾病控制和公共卫生管理服务的能力。未来的特大城市治理提升治理能力的重要对策之一是引入科技进步，科技进步将极大地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的能力，实现精细化管理。在这个方面，国内一些特大城市已经开始在进步，但是显然还需要有更大的进步，才能真正将科技革命应用到城市治理现代化的实践运行中。

人口数据的技术创新与城市疫情防控结合起来的另一个问题是，在此过程中需要充分平衡个人隐私信息和公共防疫的需求。即使是出于防疫的目的，在一些公共网络上过度暴露人口信息，无论是由公共部门还是由企业所发布，这实际上是造成了对个人信息的滥用和不当披露。大数据时代的人口信息调用和隐私保护，将日益成为现代城市技术治理的突出问题，既要有助于实现高效率和有针对性的城市管理，也需要在公共安全管理中避免损害个人的合法权利，二者需要实现一个良好的平衡。显然，在疾病防治和公共卫生管理过程中，需要明确个人的法律义务和法律责任，以及确定在城市管理中应急管理公共部门的合法强制权力和其权力的限度。通过基于法治的建设，才能实现高效率，及合乎法律、合乎道德的城市管理。

理想状态中，如果能够完全掌握受感染人口和未感染人口，或者说具有了有效的疫苗和治疗药物，就可以有效实现对病毒的控制并保证社会的充分流动性。但是，在疫情防控的过程中，由于缺乏足够的检测覆盖，以及缺乏可靠的病毒检测手段，包括缺少对病毒的治疗方案，因此需要实施必要的人口流动性管制来进行疫情防控。而通过科学专业的基于分级风险的动态调整的人口流动性管制、基于法律规定的规范化的流动性管制，以及基于科学技术力量，更好利用人口大数据与科技创新实施精准化的疫情防控和流动性管制，才能更好地在疫情防控过程中尽量地扩展城市流动性的能力，支持社会经济生活的有效运行。

人类的发展历史就是不断和病毒、和传染性疾病共同存在的历史。病毒确实很可怕，但其将必然存在、永不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疾病蔓延中，才促进了人类社会发展进步，促进医学进步，也促进城市公共卫生管理和服务能力的提高。在城市化的过程中，积极应对传染性疾病防控、增强城市管理体系和能力的建设，仍然要靠精细化管理来提高应对风险和抵御灾害的能力。包括上海在内的特大城市在积极应对各种风险挑战的过程中，已经积累起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而且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对于提高特大城市管理能力和风险应对也提供了更加有效的工具。

一个基本的人生经验是，对于孩童的感冒，是对其免疫系统的锻炼。对于超大城市的疾病传播和卫生防疫，也是对城市免疫系统的锻炼。我们需要随时对特大城市作为高风险社会所面临的挑战具有充分警惕，也应该有理由对现代化的城市治理充满信心。可以认为，在此过程中付出的巨大代价，是城市成长过程中应对挑战的锻炼。本次新冠疫情暴露了公共卫生管理制度存在的很多问题，进一步说明在疫情控制以后完善卫生管理体制和城市治理体系的必要性。在面对疫情挑战过程中，不同国家和特大城市的应对策略和卫生管理体制机制的实践，也为我们完善健康管理体制和城市治理体系提供借鉴。

加强城市管理体系建设和提高城市治理的能力，实现特大城市治理的现代化，是我国快速城镇化过程需要完成的重要任务。也只有在不断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过程中，才能够有效应对城市化过程中各种复杂风险的挑战。需要在特大城市人口高度流动性的基础上，增强城市应对风险的韧性，推动城市治理能力的提高和实现城市治理的现代化。

（作者系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