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员图谱之五:寻找心灵栖居之所

2021-01-18 22:04:43

党员图谱之五:寻找心灵栖居之所

 

李富庭近照

今年,是我在相思湖畔生活的第六年,也是我与诗歌结缘的第六年。

我并不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诗人。在众人的印象中,我或许更像校园里的“活动家”,总是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忙碌着。在文学圈,办诗会、办讲座,组织写作调研;在书法圈,办书法社,策划书法比赛;在学生会,撰写着各类公文材料。学院需要的时候,我还“披甲上阵”,当过校运会教练。不得不说,这些事务占据了大量的空闲时间。但我并不后悔。

文学艺术丰富了我的精神世界,实践工作增加了我的人生阅历。安静地躲在文学的象牙塔里,固然可以自得其乐。但能够发挥自己的热量,给这个世界一些温暖,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回顾我的创作道路,心中有很多话想说。我刚开始对诗的概念是十分模糊的,不了解什么诗歌技巧,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样的诗,全凭着情感冲动、想象力去写,企图站在很高的位置俯视世界,笔下之诗总是涉及一些比较阔大的事物或深奥的概念。这样的诗是空洞的、悬浮于空中的,没有稳固的现实依托,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给人“言之无物”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我开始关注自己的生活,关注身边的人、事、物,以一种平等的、交流对话的姿态去观照世界。

而这时我又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处理好个人情感与诗歌语言的关系?当我将目光转向现实生活之中时,我有了更多可以诗写或者抒情的对象,情感也随之得到释放,甚至是泛滥。情感一旦泛滥,对诗歌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泛滥的情感容易消解诗歌的语言质感,使表达过于直白,让诗歌语言失去深度与可体悟的空间。诗歌作为一种语言艺术,不仅要传达情感、思想,还要通过艺术加工去造型、造境,给人以审美的享受与趣味。一位好诗人会把情感融入诗歌意象之中,让意象化的语言自己去诉说。

于是,我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情感,将其隐藏到诗歌意象里,努力进入诗歌的语言空间,探索诗歌语言的秘密。至此,我从一个盲目的诗写者,转变成了一个自觉自知的诗写者,形成了比较明晰的诗歌审美理念。写诗,是我靠近诗歌、了解诗歌的一条途径。可以说,我是在创作之中,逐渐了解诗歌的。尽管有的创作不一定有效,但作为一种练习,无论作品是好是坏,于我而言,都是一个参照。

每当黑夜围拢过来,我时常会感到一种深刻的孤独。在失眠的夜晚,独自起床,拿着一杯水,站在宿舍阳台,吹风、沉思、遥望远方,或者躺在床上,用手机便签记录下当时的所感所思。月光洒下来,如水一般,整个世界化作了海洋,而我在其间浮沉,等待救援。诗歌,在这时找到了我,带我飞越无边无际的海洋,引我靠岸。“凌晨四点四十五分/铁做成的灰色篱笆/围住花园的风/窗前躁动,还有几缕月光未眠。”(《失眠月光》)灵魂深处的孤独、痛苦、忧郁,就这样滑入了黑夜里,融入了分行的诗篇之中。

生活于城市中,我总有些无所适从,内心充满了漂泊感。或许,人就是这样一种“情感守旧”动物,一方面享受着经济发展带来的便捷,另一方面又怀念着以前的慢生活。虽然一直在城市里求学、生活,但我对自己呆过的城市并不算太熟悉。无论在哪座城市,就算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最熟悉的只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车站,另一条通往商场。“我发现这个冬天,过于寒冷/不得不早点回家”(《城市笔记》),城市的车来车往,让我感到眩晕,人群之中,每一个相遇的人都彼此陌生,让我觉得不安。

诗人不能没有远方。首先,诗人的内心向往远方。对于诗人,远方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所在,而诗人的生命,似乎必须建构起一个远方,才能变得更辽阔、更富有生机。其次,诗人要去寻找远方。世界很小,在学校的时候,“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就是我们的世界;世界很大,还有许多地方我们未曾涉足。自己的世界,永远都是有限的、狭隘的,对自己过于熟悉的地方,我们容易产生审美疲劳,唯有去到远方,暂时逃离原本的生活,才能更新自己的思维,进行新的创造。而在远方,从远距离回望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大学的几次写作采风活动,让我得以抵达一些远方,走访了湖南的凤凰,云南的大理、丽江、昆明,从此“远方”便深深地植入了我的心里,“远离是唯一呈现方式/一种神秘感在暗夜里,匍匐。”(《流浪的土地》)诗人的生活似乎总是与“别处”或“远方”有关,他们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但又以自己独特的目光审视着生活,用语言创造出一个审美化、诗意化的世界。

对故乡,我怀念,也感到愧疚。我们生活在一个好的时代,没有经历过老一辈人去国离乡的时代动荡,也没有太多的大悲大喜。但我们的内心未必比他们更安宁,也未必比他们过得更幸福。至少,他们是有故乡的,而我们时常找不到故乡。因为,在现代社会,故乡变化得太快,每一天都不一样。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老家,去到七十多公里以外的县城,开始了在学校的寄宿生活,初高中辗转于来宾、柳州,大学又来到了南宁。十多年的寄宿生活,让我变得独立,也让我离故乡越来越远。除了寒暑假,我基本很少回家。而每一次与家人通电话,我都会发现一些新的变化,尤其是年纪渐长以后,变化更加明显,“比如/隔壁的老人突然离世/同姓的兄弟谁又当了父亲”(《新的发现》)。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与痛苦。幸运的是,诗歌让我的心灵找到了栖居之所,它容纳我的痛苦,也给予我宁静和温暖。

作者简介:李富庭,男,1994年生,瑶族,广西金秀人,中共党员,广西作协会员、南宁市作协会员。2013年进入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写作班学习,现为文学院2017级文艺学硕士研究生。作品见于《民族文学》《星星》《诗歌月刊》《广西文学》《中国诗歌》《江南诗》等刊物,入选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第五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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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滥的情感容易消解诗歌的语言质感。一位好诗人会把情感融入诗歌意象之中。生活于城市中。虽然一直在城市里求学、生活。诗人不能没有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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