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发展需要有效监管依法监管》

《解放日报》2021年8月10日

林晖  曹姝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世界经济格局的分化和变革，世界经济整体复苏并不平衡，发达国家政策外溢风险上升，导致国际经济环境复杂多变、国际金融市场脆弱性日益显露。一个健康、稳定、可持续的资本市场，对于稳定中国经济、培育中国市场主体至关重要。

 新形势下，应当加强资本市场监管，以安全稳定为边界，以责任规范为核心，以开放为驱动，优化资本市场制度供给，持续打造中国证券监管新能级，为有效监管、依法监管奠定基础，为推动科技、资本和实体经济高水平循环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法治上严规矩，建章立制出重拳

 日前，中办、国办印发《关于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意见》，进一步强化重大证券违法犯罪案件惩治和重点领域执法，不断加强跨境监管执法司法协作、加强中概股监管。这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全方位加强与改进证券监管执法工作的行动纲领。

 今年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强调“要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落实地方党政主要领导负责的财政金融风险处置机制，完善企业境外上市监管制度”。

 事实上，近年来中央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法律法规对资本市场实行“严监管”。2020年3月1日起施行的新《证券法》以及刑法修正案（十一），有力提升了资本市场违法违规成本。随后，“完善现代金融监管体系，提高金融监管透明度和法治化水平”写入国家“十四五”规划。

 同时，证监会也相继出台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证券期货违法行为行政处罚办法》《证券市场禁入规定》等新规，强化对“影子股东”加强监管，出台四大措施全面禁止系统离职人员不当入股拟上市企业，等等。

 这一系列重要举措为建设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提供了更加坚实的法治保障。

 质量上要发展，违法活动零容忍

 秉持“建制度、不干预、零容忍”的理念，中国的资本市场改革在保护市场公平竞争、保护消费者利益、维护金融稳定等方面展开了一系列探索。

 在保护市场公平竞争方面，主要聚焦于对平台经济反垄断的查处。从阿里巴巴被开出182.28亿元“史上最大反垄断罚单”，到滴滴在境外上市不到一周被要求集中下架相关App，再到虎牙、斗鱼合并被依法禁止，无一不表明对平台经济反垄断的决心。

 这里面，一个关注点是切实解决中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难题、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下一步，还需进一步打破垄断，铲除“霸王条款”，持续推进平台经济从无序、乱序的“野蛮生长”态势迈入法治规范的“有序发展”阶段。

 在保护消费者利益方面，致力于严厉查处财务造假等恶性违法行为，并在防范数据安全风险、保护公共利益等方面下功夫、求突破。一系列动作都在提醒上市公司和从业人员要敬畏法治、敬畏投资者，守住底线，诚信经营。

 在维护金融稳定方面，侧重于全球资本市场风险累积等可能的外部风险带来的传递效应，积极做好风险防控，特别是预防中概股面临的系统性风险。事实上，加强对中国企业境外上市的监管，控制资本过度涌入炒作概念，为的是让细分市场良性发展，加快行业转型步伐，最终是为了维护金融和相关行业的稳定。

 机制上谋创新，监管自律抓规范

 中国金融监管从“大一统”到分业监管，再到“一委一行两会一局”格局的确立，是监管体系持续完善的时代进程。对于资本市场而言，是从“增量发展”到“高质量发展”的演化过程。

 在资本市场全面推行注册制之际，证券监管职责的重心应当是提高市场透明度，守住系统性风险底线，坚持“深监管”，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第一，以安全稳定为边界。

 监管的目标是维护证券市场的安全稳定，而不是追求市场规模和证券价格的增长。金融安全是基于对风险的监管，需要提前预防。

 比如，围绕金融科技树起的新监管墙，会提升“黑天鹅”风险的可能性；德尔塔变异毒株引起疫情反复，对全球经济复苏进程存在一定干扰，资本市场需谨防由此产生的“灰犀牛”效应；由于美国超宽松货币政策继续推升全球通胀，包括美股在内的股市、房市等资产泡沫持续累积，由此蔓延至全球资本市场的系统性风险，等等。

 在此过程中，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危机的底线，对中国金融监管尤其是证券监管改革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我们要进一步健全风险预防、预警、处置、问责制度体系，在保持一定的监管独立性的同时，兼顾发展和安全的双重任务，协调功能监管、审慎监管和机构监管。

 第二，以责任规范为核心。

 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科技创新，正在日益成为发展动能的重要驱动力。科技金融和资本市场的结合，给金融业态带来了新变化。资本市场需要配套相应的监管政策，为各种新业态补齐短板、画好底线、拿出负面清单，将涉及资本市场的金融活动、金融行为都纳入监管体系。

 比如，对场外交易的监管，可借助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强化场内外一致性监管。

 对资本市场违法犯罪行为，分类兼顾、精准打击，严格执行退市制度，不因证券违法行为的“涉众性”而放松要求；强化上市企业社会责任，鼓励企业通过自主创新致力于解决“卡脖子”问题，通过绿色发展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发挥大企业引领支撑作用并支持创新型中小微企业成长为创新源。

 第三，以开放为驱动。

 中国作为新兴市场之一，在资本市场体系和监管框架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时期，不可能对资本进出完全放手。在推进中国资本市场国际化的同时，有必要为了支持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而对跨境资本流动进行一定程度的管理。这也与国家经济安全息息相关。

 我们应当坚持以统筹发展和安全、促进市场主体持续健康发展为目标，对有关行业进行规范管理，并与全球各监管机构进一步加强执法合作。同时，对境内外上市企业一视同仁，秉持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精神，坚持“以我为主”的原则，压实境外上市公司信息安全主体责任，将外部冲击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总之，中国建设的是高效、公平的面向全球的资本市场，鼓励、培育的是责任、规范的企业，倡导的是担当、创新并重的企业家精神。这是打造“愿意来、留得住的市场生态”的真正意义。（作者单位：上海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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