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阅荐书|赵璧:工业化时代的浪漫小说《北与南》

发布时间:2023-05-26 15: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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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读书日,我们既可以放松身心、静享书香,也可以畅快分享,以一本书去人群中寻找品味相投的朋友。本次爱阅荐书栏目中,赵璧老师面对英华学子推荐了一本较为“小众”且易读的19世纪英国浪漫小说《北与南》,并带我们结合真实的历史背景,透过小说的“玛丽苏”爱情桥段,读懂盖斯凯尔夫人对英国工业化时期社会矛盾的洞察与剖析。

 赵璧

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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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th and South

Elizabeth Gaskell

《北与南》,又译《北方与南方》/《南方与北方》

《北与南》是一本非常“小众”的入门级英语小说,连我本人也是到曼彻斯特访学之后,才经人推荐而细读了这部作品。小说的题目很容易被误认为和美国的南北战争有关,但其实它描写的是19世纪的英国。在英国南方田园风光中长大的玛格丽特因其牧师父亲的辞职,一家人搬到了陌生的北方工业小镇米尔顿。善良的玛格丽特在适应肮脏环境、了解纺织工人疾苦的过程中,与立场相反的高冷纺织厂老板约翰•桑顿相知相爱的故事。

曼彻斯特大学图书馆馆藏的《北与南》1855年版本(赵璧摄)

这部小说的易读性非常强。首先从情节上看,走的依然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路线,而且没有太过虐心的桥段,再加上“有情人终成眷属”式的大团圆结局,让原版小说阅读刚入门的读者们读起来也能毫无压力;其次在语言上,这部小说所用到的词汇量比较适中,经典式的直白创作手法也很好理解,妥妥的“入门级”读物。

而对于已经读过《傲慢与偏见》和《简•爱》的读者来说,在《北与南》的情节设计中更是能看到很多其他同时期文学作品的影子,读来会很有“亲切感”。比如由于桑顿的盛气凌人和对工人的苛刻,玛格丽特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其糟糕,但到故事最后两人之间却产生了炽热的爱情,这和《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和达西的爱情线走向极为相似。另外,《北与南》中,玛格丽特原是贫穷的牧师之女,而桑顿却是米尔顿最殷实的年轻实业家,阶层和财富上的差异原本是两人爱情道路上很难逾越的障碍。然而故事末尾,桑顿因为纺织行业的波动和工人罢工而破产,身份从“老板”降至“高级打工仔”,而玛格丽特却因为继承了教父的遗产而一举跻身“有钱人”阶级,地位上的对调才使得二人最终得以顺利结合,这与《简•爱》中罗切斯特的庄园被大火尽毁,而简继承了叔父的高额遗产的情节可谓如出一辙。事实上,确实有人把《北与南》称为是“工业时代的《傲慢与偏见》”。

然而和专注“上流社会谈情说爱”的《傲慢与偏见》和描写“乖僻贵族爱上孤儿院丑女的内在美”的《简•爱》相比,《北与南》对时代和阶层的关注却是小说最大的价值所在。当时,英国南方仍然保有农业经济的温存,而北方却卷入了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冷酷竞争,两地截然相反但又紧密相连。工业化进程所带来的信仰和价值观的差异,将英国南北方置于激烈的冲突之中。特别让人容易产生共鸣的是,和小说中的米尔顿一样,我们当下所处的也是一个经济高速发展、容易发生信仰缺失和价值观动摇的社会,小说中对19世纪米尔顿商人阶层精神状态的剖析,用来检视21世纪的“社畜”群体的困境也毫无不妥,比如下面这段文字:

But in Milton every one was too busy for quiet speech, or any ripened intercourse of thought; what they said was about business, very present and actual; and when the tension of mind relating to their daily affairs was over, they sunk into fallow rest until next morning.

《北与南》的作者伊丽莎白•盖斯凯尔本人的经历和小说女主人公玛格丽特也有颇多相似之处。她本人出生于伦敦的一个牧师家庭,后来和曼彻斯特市的牧师威廉•盖斯凯尔结婚。由于唯一的儿子不幸夭折在襁褓之中,为了排解痛苦,她开始尝试写作。她的作品颇受狄更斯的赏识,大多数作品都在狄更斯主办的刊物上发表,生前也被认为与勃朗特姐妹和乔治·艾略特等女性作家齐名。

伊丽莎白•盖斯凯尔在曼彻斯特的住所(赵璧摄)

    作者本人从南方的伦敦迁到北方的曼彻斯特的经历,以及19世纪曼彻斯特作为棉纺织工业的发祥地及世界上第一座工业化城市的地位,无疑都为本书的写作提供了最真实的场景和情感,也使该书享有“曼城代表作”“曼城人必读”之称。

    在《北与南》中,作者所表露出的对社会矛盾的洞察、对劳动大众的同情、以及希望工人阶级和资本家阶级能够和解的美好愿望,都是值得称道的。当然,小说也存在着情节上的虎头蛇尾和套路化,以及对阶级矛盾的玫瑰色解读等一些明显的不足之处,但是总的来说,《北与南》仍然是一部价值被多有低估的作品。

如果实在是对阅读整本英文版小说感觉有负担的读者,可以先去看看2004年BBC拍摄的同名4集电视剧,豆瓣评分高达9.2,被称为是“没有差评”的BBC佳作。整部影片的色调比较灰暗,但却比较好地重现了19世纪被烟雾笼罩的曼彻斯特的真实场景。相比小说,电视剧更突出了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线,其中男主人公“Look back, look back at me”的台词更是打动了无数观众的心。扮演男女主的演员虽然颜值并不那么惊艳,也非一线大牌,但演技却相当在线。看豆瓣评论就知道,很多人其实是刷完剧以后仍然感到意犹未尽,才去找小说来看的,所以希望大家看完全剧以后也能顺利“入坑”,获得读完整本原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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